我們大家可能都有感覺,現在這個整個社會越來越卷,很多人都有一種急躁的情緒,越來越易怒了。對于我們每個人來說,怎么樣去和自己的憤怒和解,怎么樣去與處于負面狀態的人溝通都是一個需要不斷學習的過程。
對此,良醫匯特邀浙江省腫瘤醫院 崔釗 醫生為我們分享本期話題“化解憤怒情緒的非暴力溝通”。以下是內容節選,也歡迎大家點擊:直播回顧
什么是好的溝通?
——什么叫好的溝通?是從不沖突嗎?有老好人別人說什么他都答應,從來不爭吵。那這是不是種好的溝通呢?還是另外一種人,他“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”利用心理上的一些知識,或者人的弱點,他總能說服別人。那這是不是種好的溝通呢?
都不算,我們溝通最終的目的是建立良好的關系。
所以我們溝通第一是要真誠——我們溝通一定要是發自內心的真誠,而不是帶著欺騙的目的。
第二是要尊重——尊重也意味著平等,一種平等的關系,尊重既包括尊重對方,也包括尊重自己
第三是要有效——我們能通過溝通互相理解對方,互相表達出自己的需求,建立良好關系,最終站在同一個戰壕里,共同去面對一個問題。
醫患之間,我們溝通的目的是合作建立互相信任的關系,一起去對付腫瘤或者其他疾病。家人之間,溝通是為了讓我們能一起做出努力讓整個家庭幸福,讓孩子健康地成長。所以說溝通最終目的一定是建立好的、平等的合作關系。
腫瘤患者為什么常是憤怒的?
許多溝通的過程中,你會感覺到腫瘤患者或是其家屬的憤怒。
他們為什么會憤怒?是醫院里面的環境嘈雜,人比較多,大家都容易急躁嗎?其實,最根本的原因在于:需求沒有得到滿足。
患者到醫院來,他最終的需求肯定是治病、恢復健康。但是與此同時他還有其他方面的需求,他希望得到安慰,他希望能夠掌握一些和自己疾病相關的知識,他希望得到一些心理上的支持。這種多方面的需求沒有被照顧到就是矛盾的根源。
醫生和患者溝通時,關注點有很多差異。
醫生想怎么樣?
——肯定是希望能最快最全的聽到和疾病相關的那些生理過程。例如這個疾病是什么情況下出現的?誘因是什么?腫瘤的整個臨床癥狀是怎么樣的?癥狀相關的一些變化趨勢是怎么樣的?都做過哪些治療?
醫生都希望通過患者客觀的描述,盡快明確疾病、做出診療措施。然后讓患者“聽話”,依從自己的醫囑。
那患者想怎么樣?
患者會焦慮、會恐懼,在手術之前會反復擔心手術效果、擔心后遺癥、擔心醫生的水平,也會害怕疼,也會有經濟等多方面的顧慮。
此時,病人在心理上毫無疑問是處于弱勢的。當每個人失去自己自主權的時候,它是處于一種非常不安全的狀態下。因此他們會對醫務人員的言行舉止極為敏感,悲觀、失落、抑郁。特別是一些術后患者,他們可能會自卑,可能會憤怒,可能會出現人際關系的障礙,可能會否認腫瘤患者的身份,又或是長期沉溺于患者身份——覺得我是病人,我很多事情做不好,整個生活改變了。
這些心理特點我們只有了解了才能更好的溝通。如果只是將患者當成一個 “符號”,一系列“生理特征”去看待——比如女,39歲,而摒除掉了她的家庭,她的情緒、她幼年經歷對性格的影響,家庭經濟等等,就會讓患者感覺醫生不講人話,冷冰冰的。
北大醫學人文學院做過一個研究——把某網上對醫生的好評全都調出來,做大數據分析,那里邊出現最高頻的詞是“耐心”。這也就是說,大家對于一個好醫生的判定,耐心是非常重要的一點。
對此我們需要做到傾聽:
語言的力量有多大?
我們要知道,語言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。
我看門診看過一個患者,她的檢查報告上有腺瘤,良性的。按醫學判斷,用腸鏡切掉就可以了,是很小的問題。但是她的表情非常的壓抑,直接就問“這是不是腫瘤?”“如果是,就不治了”。因為她已經得過一次卵巢癌了,前夫因此離婚,而且反復說是因為她心腸不好,遭報應才得癌。
我當時非常憤怒:這個前夫太惡毒了。什么叫遭報應才得癌癥?腫瘤醫院難道是勞改營嗎?醫院住了這么多病人,難道個個都是壞人嗎?生病就是生病,得腫瘤不是遭報應。
這位患者經受了非常惡毒、不恰當的語言暴力,精神上被徹底徹底摧毀了。面對這類病人,醫生不僅要治病,也要開導,讓患者的負面情緒得到釋放。
如何與處于負面情緒中的患者溝通?
因此對于患者,我們一定要有“同理心”去進行以下幾步:
比如說做腸鏡的時候,有患者過來之后抱怨說餓肚子等好長時間了。他其實只是在表達他的想法,只需要有人陪他身邊,傾聽他的感受和需要就足夠了。你甚至不需要幫他解決肚子餓這個問題,他就好受一些了。
因此面對一個憤怒的溝通對象時,我們首先要帶有同理心地去傾聽。以尊重的態度來了解他的體驗——同理和同情不一樣,說“你太可憐了”叫同情。同理是你設身處地的與他同在,陪在他身邊,與他一起把這個思維過程經歷一遍,這個時候你得出的感受就是“同理”。當然同理不代表你一定要認同他的觀點,你只是通過這個過程去更了解他。
再舉個例子,我曾經有位晚期患者住院,情況已經不太好了,住院只是為了通過對癥治療緩解癥狀。此前患者兒子來得非常少,后來兒子經常來醫院。但來了幾乎每天都會和醫生吵架,去質疑每一個決策、每一個治療措施。
作為醫生,我一開始的方法是和他反復解釋治療原理——但他還是很難接受,然后解釋就次次都演變成爭吵。
結果有一天我突然有點感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——這個患者他一方面很焦慮,因為他照顧得比較少,所以他對他父親的病情并不是特別的了解。另外一方面他是心存愧疚的——懊悔此前沒有花時間照顧父親,主觀上無法接受現實。
最后我和他說:你一定是非常關心你父親的,我覺得你挺孝順的,你做的也已經挺多了,你現在要學會如何接受“壞消息”了。
結果他的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——一米八幾的一個壯實大漢,突然軟癱在我身上,然后抱著我開始哭,等哭完之后他才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。到最終他父親走的時候他一個手拉著他父親的手,另外一個手一直拉著我的手。
可見我們每次的爭議背后,都是未被發現的心理需求。如果你帶著同理心,去發現他內心真正的需求,他才會信任你,覺得你是知己、是支撐。
在這里也推薦大家閱讀一本書,馬歇爾博士的《非暴力溝通》。讓我們重構表達和聆聽的方式,培養深度傾聽的能力,讓我們帶著尊重和同理心對待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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